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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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8 章
歡迎來到愛與欲望的世界
*
天堂是什麽樣的？
不是蒼茫的白色，而是五彩斑斕，卻唯獨不見沈默的黑與血腥的紅。
這裏的地面被青草鋪就，被鮮花妝點，柔軟不帶半分雜質，清澈的溪水流淌著蜿蜒向遠方，茂密的森林間藏匿著親人友善的動物。
這裏沒有黑夜，天是海藍色的，綴著朵朵白雲。
這裏沒有疾病、痛苦、死亡，有的只是聖潔與光輝。
這裏是天使的樂園，是聚集著歡笑與喜悅的地方。
藍天下，天使們身披素色的薄紗輕衣，頭戴鮮花，彼此追逐嘻戲。
今天，是又一名天使成年的日子。
歡笑間，有天使搖響了鈴鐺，隨著鈴聲傳向四面八方，大家不約而同的靜下來看向一處。
緊接著，便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在神諭者的引領下出現在眾人視野。
那是個擁有銀白色長發，背後羽翼無比聖潔的天使，半透的白紗蒙住眼睛，看不清神情。
輕薄的白紗繞在她的身體上，裸露在外的皮膚細膩白皙，在白衣的映襯下，不僅沒有黯然失色，反而是多了分聖潔的通透感。
神諭者引導著她一步步往前，最終在一眾天使面前停下。
伴隨著神諭者的吟唱，繽紛的花環被冠於銀發之上，點綴出色彩。
微風拂過頭頂的顫巍巍的花瓣，神諭者解下天使臉上半透的白紗，一雙明澈的藍眸緩緩睜開，一眨不眨地望向面前的天使們。
“理，去吧，去融入天使的陣營，感受無盡的歡樂。”
理茫然的站在原地，面對一張張精致帶著笑容的臉，她緩緩歪頭，很快有人過來牽起她的手將她拽入天使之中。
天使們圍繞著她轉圈歌唱，他們簇擁著她，如同對待公主那般，帶著她在這片綠色的草地上奔跑，去感受微風拂面的輕柔，去接觸溪水劃過指尖的冰涼，一切的一切都在對外透出無盡的美好。
生活在別無二致的歌聲與歡笑中度過，理坐在天使們吃飯的餐桌上，沈默的咀嚼著手裏甜到不可思議的果子。
她有些不懂，不懂為什麽大家每天重覆著一樣的事情還笑得那般開懷。
但大家都那樣，她不知道做什麽，也就跟著大家那樣做。
天使的世界似乎只有歌聲與游戲，彼此追逐，躺在草地上仰望頭頂的藍天，伴著歌聲沈睡於花海。
在分不清日夜的天堂裏，理收起了她的翅膀踏進那茂密的森林，鳥獸們聚集過來親昵的問候著她。
她擡手，指尖在每一只動物身上輕觸，柔和而溫柔。
漸漸的，理走進了森林的深處，這裏有一處潭水，潭水清澈甘甜，是動物們飲水的位置。
理擡眼看過去，發現此時潭水邊沒有一只動物，她輕輕擰了下眉頭，回過頭，原本跟在她身邊的動物也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正遠遠的躲在一側緊張的看向她。
她不懂它們的反常，緩步來到潭水邊，跪坐在柔軟的草地上，對著平靜的潭水梳洗她的長發。
銀白色的長發散了一地，襯得她美到不可方物。
突然，平靜的水面蕩起細小的漣漪，理擡眼去看，發現水面映出的樹影之上正掛著一條細細長長的生物。
它全身覆滿鱗片，通體漆黑，只一雙眼睛是她熟悉的綠色。
但又不同，它的眼瞳是豎起來的，直直地盯著下面的她，泛起幽暗的光。
理從水邊起身，她仰起頭去看樹幹上纏繞的生物，聲音細細柔柔，“你是誰？”
那生物動了，繞著枝幹將頭顱倒吊著探到她面前，“是蛇！”
黑蛇張開生著尖牙的嘴，紅紅的蛇信子吐出來，舔舐著理細嫩的臉頰。
理沒動，任由它的蛇信子觸上她的皮膚，冰冷滑膩的觸感讓她覺得和水有些像，可水不會給她的身體帶來顫栗。
黑蛇看著面前一動不動的天使，心下好笑，天使，果然是無知的家夥，“你不怕我？”
理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麽叫害怕，我只知道我沒見過你。”
“我能摸摸你嗎？”
理這麽開口，不等黑蛇同意，她白皙的手已經撫上了它冰冷的鱗片，“是冷的。”
黑蛇見她如此不知所謂，身體搭上她的手臂，低頭，尖銳的獠牙瞬間刺穿她的手腕。
理忍不住皺眉，手腕處傳來一陣接一陣的痛感，她縮回手，看著手腕上的牙印滿眼不解。
黑蛇順著她的手臂纏繞上她的肩膀腰腹，“疼嗎？”
理眨眨眼，“疼是什麽？”
黑蛇：“……”
“就是剛剛的觸感。”
理若有所思，隨後將另一只手腕湊到黑蛇面前，“你能再咬一次嗎，在這只手上。”
黑蛇微怔，旋即變成男人的模樣，擡手捂住臉低低的笑起來，“你是真蠢還是假蠢，我剛剛咬了你，你讓我再咬一次？！”
理一眨不眨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對方的衣著很暴露，和天使完全不一樣的著裝。
後背鏤空的黑色半透上衣緊貼在身上，下身一件只包裹住重點部位的三角皮褲，若隱若現的黑絲上套著四五個皮質的腿環，緊緊的扣在腿上。
甚爾笑了很久，隨後他抹去眼角的淚，上前一步攥住理擡起的手腕，湊到唇邊，“你確定要我對著這裏咬下去嗎？”
說著，他吐出鮮紅的蛇信子輕輕舔舐著她細嫩的手腕，尖銳的獠牙抵住皮膚，深深淺淺的輕咬卻並不刺入。
理看著他，“請你再咬一次。”
甚爾微楞，下一秒尖牙刺入她的皮肉，帶著熟悉的痛感，“如你所願。”
結束後，甚爾松開理的手腕，理望著一左一右兩手腕上對稱的血洞，臉上露出了輕淺的笑容。
這樣好看多了。
甚爾：“……”
這並不是他期待看到的表情。
想到什麽，甚爾壞笑著從身後掏出一枚紅彤彤不帶半分雜色的蘋果遞給理，“吃下這顆蘋果，你會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
理看了眼蘋果，擡手用發帶束好長發，隨後鞠躬告辭，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甚爾舉著蘋果楞在原地，不明白為什麽那個傻白甜天使會沒有猶豫的離開。
他化作一陣黑煙閃現到理身邊擋住她的去路，“你不想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嗎，吃了它，你的世界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理低頭看看他手裏的蘋果，“神域者說過不能吃餐桌外的果子。”
神諭者，傳達神諭的使者，總在向天使們傳達著神的旨意。
神說，天使的餐食只會出現在凝聚有神力的餐桌上，餐桌以外的一切食物都是不允許被食用的。
甚爾：“……”
真是一位優秀的神明。
看著理還要走，甚爾又喊住她，“你不好奇嗎？”
禪院理搖搖頭，“我不好奇。”
甚爾：“……”
和這種愚蠢的天使，真的是完全沒辦法溝通！
甚爾也懶得繼續跟理糾纏，下身幻化成蛇尾，卷住她的腰身，帶著人來到天堂的邊緣，一躍而下。
下墜的過程並不好，等到理再次清醒，看到的是和天堂截然不同的地方。
她赤著腳站在地面上，周圍是一群穿著怪異的家夥，他們和她一樣擁有五官，長相卻和她平日裏見到的天使很是不同。
理擡腳要往前走，一只大手從後面環住她的腰將她抱進懷裏，耳邊傳來男人的低笑，“歡迎來到不能隨心歌唱歡笑的愛與欲望的世界！”
理歪頭看向甚爾，不明白他在笑什麽，而且……
“你的衣服變了。”
理扯了下甚爾這會兒穿在身上的緊身上衣和下身的寬松長褲，結果手卻被他按住。
“那身是我在地獄時才會穿的衣服，現在是人類世界，不合適。”
甚爾這麽說著，隨後擡手打了個響指，理身上的白紗立馬變成正常的衣服。
他還要說些什麽，只感覺迎面落下一計拳頭。
捂住臉，甚爾一臉怒意的看向對他發難的理，“蠢貨，你在幹什麽！？”
理面不改色，“地獄裏生活著惡魔，而惡魔是邪惡的存在，神這麽說的。”
“所以你就打我？”
“嗯。”
甚爾：“……”
真的是完全沒辦法溝通！
理扯開甚爾環著她腰的手，退後兩步，雙手在胸前合十，聖光自她身後顯現，預料之中足以將她包裹的巨大翅膀卻沒有出現。
理回頭看看後背，只有一對小翅膀，看樣子很難帶她飛起來。
這和神說得不一樣。
神說不小心掉下人間，可以召喚翅膀，翅膀會帶著她返回天堂。
甚爾上前一把拽住理的手，“別費力氣了，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幹嘛咬你，是詛咒啊，笨蛋！”
“你回不去天堂，現在就只能跟著我了！”
“……”
甚爾帶著理來到一家高檔餐廳，鮮花裝點的桌面上，侍者端上來兩盤半生不熟的牛排。
甚爾給自己戴好餐巾，慢條斯理拿起擺放在一側的刀叉將牛排切成小塊放進嘴裏咀嚼。
理坐在甚爾對面，看著眼前從沒吃過的，血淋淋的牛排，她低頭小心翼翼的聞了下。
是她從來沒聞到過的味道。
甚爾吃完一整塊牛排，見理的那份還沒有動，不由得開口，“這裏不比天堂，更何況在天堂你都需要吃果子裹腹，現在被壓制了神力，不吃東西，你會餓的。”
說著，他將她的盤子拉到跟前，切下一小塊牛排，用叉子插著遞到理的嘴邊，“吃吧。”
理搖頭，“不能吃。”
“又是神說的？”甚爾沒好氣地看她一眼，隨後將沾著醬汁的牛排塞進自己嘴裏，“管得可真寬，你就沒點自己的主見嗎？”
理眨眨眼，點頭，“有。”
她有自己的主見，雖然神說過很多話，她也會記住，但對於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從來不會在意神的旨意。
是的，理是一個叛逆的天使，當自己的主見和神的旨意不沖突時，她會無條件遵守神諭，可一旦她生出別的心思，她就會在明知錯誤的情況下選擇違背神諭。
換言之，無論是之前的紅蘋果，還是現在的牛排，都沒能讓理生出興致，甚爾才會被毫不留情的拒絕。
甚爾抿了下嘴角，對於理說得主見，他是半個字都不信。
慢悠悠吃完兩份牛排，結完賬牽著理從餐廳出來，他不出意外地又被她揍了一拳。
甚爾瞪她，“打上癮了是不是？”
理搖頭，“沒有上癮，想打就打了。”
甚爾：“……”
對於理的隨心所欲，甚爾很是無語，將人帶到他在人間的住處，給她開了電視，又塞了那顆紅彤彤的蘋果過去，“別說我虐待你，餓了就吃這顆蘋果。”
說完，甚爾也不管理什麽表情，徑自脫了衣服鉆進浴室洗漱。
半晌後，洗漱幹凈的甚爾從浴室裏出來，他只在胯上裹了條浴巾，畢竟接下來他要享受他的美餐了，沒道理穿太多給自己添麻煩。
客廳裏，電視上放著甚爾特意找好的動作片，畫面極具張力，聲情並茂，誘人心癢。
理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如紙般純潔的人手裏捧著完好的蘋果，一瞬不瞬的緊盯著電視上播放的內容。
甚爾大喇喇地坐到理身邊，擡手將她攬到自己懷裏，讓她像孩子一樣坐在他腿間，後背抵上他的胸膛。
“有什麽感覺嗎？”甚爾摩挲著她的腰肢，壓低嗓音湊近她耳邊低語，聲音魅惑沙啞。
手下的肌膚細膩滑嫩，甚爾心頭微動，他得承認，即使在長相近乎完美的天使中，理的長相也是最拔尖的存在。
無視甚爾亂摸的大手，理微仰起頭回答他的問話，“沒什麽感覺。”
“他們就是頻繁的在重覆一些動作，看上去和總在不停歌唱的天使也沒什麽區別。”
甚爾一頓，他早該想到天使是沒有情.欲的。
有些事兒，他只需要付諸於行動就好了！
甚爾把頭搭在理的肩頭，微涼的蛇信子自嘴中探出，一下下輕掃著她頸部細嫩的皮膚。
感受著她跳動的脈搏，甚爾的豎起的獸瞳緊縮，內心陡然間迸發出一股想要將她撕碎的沖動。
他閉了閉眼，腦海中顯現出她的眼，如水一般澄澈的藍色，瞳孔卻是扁長的。
對啊，他是狩獵者，而她是獵物，從眼睛就可以看出，不是嗎？
甚爾扯著嘴角笑了，露出獠牙，任尖銳的牙齒刺破她喉間的皮肉。
血腥氣總會讓狩獵者越發興奮。
再次感受到甚爾所說的痛感，理蹙起眉頭，聲音沒什麽波瀾的開口，“你和他們不一樣。”
甚爾一頓，“什麽？”
理擡手指向電視中還在上演的動作片，“他們，裏面的男人。”
甚爾笑了，“當然不一樣，因為我是蛇啊。”
……
隔天，甚爾從床上醒過來，身邊卻不見理的身影，他蹙眉，披了衣服從床上起身。
在房子裏轉了一圈，甚爾最終在浴室找到了她。
彼時的理正蹲在地上，銀白色的長發披散到地上也沒去顧及，只費力地扯著身後的被弄臟的翅膀清洗。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理回頭，看到將她翅膀弄臟的罪魁禍首，臉色有些不大好。
“你昨天把我的翅膀弄臟了。”
甚爾抿唇，想到昨晚扯著她翅膀時的放肆，難得臉熱了下。
但誰能拒絕天使的翅膀呢！更何況他還是只惡魔！
甚爾蹲下，單手將理按到浴缸的邊緣，扯著她的翅膀，動作細致地替她清理翅膀上沾著的汙漬。
洗幹凈後，理抖了抖翅膀，看也不看明顯不對勁兒的甚爾，頂著一身的斑駁，徑自跑到陽臺上舒展開羽翼曬太陽。
甚爾看看她，又低頭看看，無奈自己解決。
得益於翅膀很小，理很快就將翅膀曬幹了，她摸摸肚子，像那只惡魔說得那樣，她餓了。
理回到房間，推開門進屋，不顧還在忙碌的甚爾，開口道，“我餓了。”
甚爾抿唇，啞著嗓子示意她去客廳，“沙發上有昨天給你的紅蘋果！”
理搖頭，“我不想要那個，我想要天上的果子。”
甚爾看著她即使經歷過歡好，也對情愛之事無動於衷的臉，“那你等著，我過後給你找找。”
理點頭，離開前，她湊到甚爾身邊，面無表情的對著他的臉來了一拳。
甚爾：“……”
甚爾應的痛快，等到真正想辦法給理弄果子的時候，他卻是犯了難。
沒有犯下殺戮和情.欲的惡魔能在不驚動天使的情況下進入天堂，他當初能悄無聲息前進去靠的就是這一點。
現在……
甚爾沒法，哄著人吃了些地上的普通水果，後面直接找上魅魔九十九由基，“你手下有沒有還沒犯過殺戮和情.欲的惡魔？”
九十九由基挑眉看向明顯變得有些不一樣的甚爾，“你在求我？”
“就問你有沒有！”
“有，肯定是有的，你要用來幹嘛？”九十九由基擺弄著指甲，想到先前和甚爾那家夥的賭註，覆又開口，“還有賭註的事兒，你有沒有成功哄騙天使吃下善惡樹上的果子？”
想到某個死活不肯吃紅蘋果，想起來就要給他來上一拳的天使，甚爾無奈扶額，“還差一點兒，我肯定會哄她吃下的。”
九十九由基聳聳肩，“行吧。”
話音落下，她擡手在空中一畫，立刻有小魅魔受到召喚過來。
不等小魅魔和九十九由基說上一句話，甚爾就飛也似地將魔拽走了。
看著甚爾離開的背影九十九由基勾唇笑起來，愛與情.欲的世界是沒有人能隨心所欲的！
從甚爾那裏得知自己任務的小魅魔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淪落到去天使餐桌上偷果子的程度。
心驚膽戰地去，有驚無險的回來，小魅魔把果子交給甚爾，“那個，沒其他的事兒，我就要先走了。”
甚爾檢查過果子，滿意的點點頭，想到什麽他又叫住人，“短期內別開葷，之後還要用你呢！”
小魅魔：“……”
果然，前輩們說得沒錯，純情的魅魔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嗚嗚嗚！
拿到果子後，甚爾將其帶給理，看著對方乖巧咬果子的模樣，他忍不住犯賤，“小天使，與惡魔歡好是什麽心情？”
理咬著果子搖頭，“不知道。”
“那我們就多嘗試幾次。”
……
因為甚爾是惡魔，對歡好一事他總是格外上心，可閑下來的時候，他也會陪理出門走走。
日子也就在這樣一天天的過。
理不知道怎麽形容她現在的生活，但最起碼，只要她願意，在人間的每一天都可以過得不一樣。
這天，理正抱著果子啃，想到什麽後，她將手臂湊到甚爾嘴邊。
甚爾低頭吻了下她的手腕，“怎麽了？”
理一邊啃果子，一邊無辜的給了甚爾一巴掌，“詛咒不見了。”
這兩天她總感覺後背有些癢，應該是要長翅膀了。
甚爾捂著被扇紅的臉，無奈張嘴咬上她的手腕，“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吃那顆蘋果呢？”
理不解，“不想吃也要有理由嗎？”
望著那雙淳澈的眸子，甚爾輕輕按了下她頭頂翹起的呆毛，“隨你開心吧。”
甚爾很滿意此時的生活，因此對與九十九由基的那份賭註，他早沒了當初的勢在必得。
可，意外還是來了。
神諭者出現，帶走了理。
天堂聆聽神諭的聖殿內，理默不作聲的跪在地上，在她面前是曾經親手替她摘去白紗的神諭者。
神諭者一身莊嚴的白袍，他看著理，像看個不懂事的頑劣孩童。
“理，神對你是全知全能的，祂憐憫你只是被那惡魔所誘騙，如果你現在回歸正途的話，神將選擇饒恕。”
理擡眼，眸子是一如既往的澄澈，“如果我拒絕呢？”
神諭者楞了，他極其慌亂的轉身，因她無知的話語和神辯解，“神啊，她還是個孩子，請您饒恕她的無知。”
“我什麽都知道，他是試圖引誘天使墮落的惡魔，他——”
“住口！”一向溫和的神諭者看向理，語氣無比嚴肅，“你只是被那只惡魔迷惑了心智，才在那堪比煉獄的人間流連！”
理開口，“我以為神諭者是不會說謊的，您知道我不是。”
黑與紅本是不該出現在天堂的顏色，她很聰明，怎麽可能不知道他是惡魔呢？
而且，她明明可以選擇抵抗他的所作所為，終是放任了他的行為。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更適合生活在那個被神諭者稱為人間煉獄的地方。
神諭者不讚同的看向油鹽不進的理，他擡手，示意其他神諭者將理關押起來，“帶她下去，等她清醒了，再去談論那些問題。”
被帶走的時候，理沒有掙紮，直到她看到天堂中一抹染了血的黑影突破重重包圍朝她沖了過來。
他遞給她一顆蘋果。
他和她說，“吃了它。”
這一次，她聞言聽話的張開了嘴。
善惡果入腹，也便有了情.欲。
滿頭銀發在瞬間變成黛色，天使的羽翼片片垂落，取而代之的是不屬於天堂的黑羽。
理偏頭看向神諭者，“墮天使要遭受驅逐，永生永世在人間漫游，希望您還記得。”
神諭者深深望了眼理，終是無奈擡手下達驅逐的命令。
帶著受傷的甚爾重新回到人間，理斂了羽翼，甚爾繞到她身後擁住她，長長的蛇信子輕蹭在她的耳垂。
“歡迎來到愛與情.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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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愛與欲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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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是什麽樣的？
不是蒼茫的白色，而是五彩斑斕，卻唯獨不見沈默的黑與血腥的紅。
這裏的地面被青草鋪就，被鮮花妝點，柔軟不帶半分雜質，清澈的溪水流淌著蜿蜒向遠方，茂密的森林間藏匿著親人友善的動物。
這裏沒有黑夜，天是海藍色的，綴著朵朵白雲。
這裏沒有疾病、痛苦、死亡，有的只是聖潔與光輝。
這裏是天使的樂園，是聚集著歡笑與喜悅的地方。
藍天下，天使們身披素色的薄紗輕衣，頭戴鮮花，彼此追逐嘻戲。
今天，是又一名天使成年的日子。
歡笑間，有天使搖響了鈴鐺，隨著鈴聲傳向四面八方，大家不約而同的靜下來看向一處。
緊接著，便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在神諭者的引領下出現在眾人視野。
那是個擁有銀白色長發，背後羽翼無比聖潔的天使，半透的白紗蒙住眼睛，看不清神情。
輕薄的白紗繞在她的身體上，裸露在外的皮膚細膩白皙，在白衣的映襯下，不僅沒有黯然失色，反而是多了分聖潔的通透感。
神諭者引導著她一步步往前，最終在一眾天使面前停下。
伴隨著神諭者的吟唱，繽紛的花環被冠於銀發之上，點綴出色彩。
微風拂過頭頂的顫巍巍的花瓣，神諭者解下天使臉上半透的白紗，一雙明澈的藍眸緩緩睜開，一眨不眨地望向面前的天使們。
“理，去吧，去融入天使的陣營，感受無盡的歡樂。”
理茫然的站在原地，面對一張張精致帶著笑容的臉，她緩緩歪頭，很快有人過來牽起她的手將她拽入天使之中。
天使們圍繞著她轉圈歌唱，他們簇擁著她，如同對待公主那般，帶著她在這片綠色的草地上奔跑，去感受微風拂面的輕柔，去接觸溪水劃過指尖的冰涼，一切的一切都在對外透出無盡的美好。
生活在別無二致的歌聲與歡笑中度過，理坐在天使們吃飯的餐桌上，沈默的咀嚼著手裏甜到不可思議的果子。
她有些不懂，不懂為什麽大家每天重覆著一樣的事情還笑得那般開懷。
但大家都那樣，她不知道做什麽，也就跟著大家那樣做。
天使的世界似乎只有歌聲與游戲，彼此追逐，躺在草地上仰望頭頂的藍天，伴著歌聲沈睡於花海。
在分不清日夜的天堂裏，理收起了她的翅膀踏進那茂密的森林，鳥獸們聚集過來親昵的問候著她。
她擡手，指尖在每一只動物身上輕觸，柔和而溫柔。
漸漸的，理走進了森林的深處，這裏有一處潭水，潭水清澈甘甜，是動物們飲水的位置。
理擡眼看過去，發現此時潭水邊沒有一只動物，她輕輕擰了下眉頭，回過頭，原本跟在她身邊的動物也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正遠遠的躲在一側緊張的看向她。
她不懂它們的反常，緩步來到潭水邊，跪坐在柔軟的草地上，對著平靜的潭水梳洗她的長發。
銀白色的長發散了一地，襯得她美到不可方物。
突然，平靜的水面蕩起細小的漣漪，理擡眼去看，發現水面映出的樹影之上正掛著一條細細長長的生物。
它全身覆滿鱗片，通體漆黑，只一雙眼睛是她熟悉的綠色。
但又不同，它的眼瞳是豎起來的，直直地盯著下面的她，泛起幽暗的光。
理從水邊起身，她仰起頭去看樹幹上纏繞的生物，聲音細細柔柔，“你是誰？”
那生物動了，繞著枝幹將頭顱倒吊著探到她面前，“是蛇！”
黑蛇張開生著尖牙的嘴，紅紅的蛇信子吐出來，舔舐著理細嫩的臉頰。
理沒動，任由它的蛇信子觸上她的皮膚，冰冷滑膩的觸感讓她覺得和水有些像，可水不會給她的身體帶來顫栗。
黑蛇看著面前一動不動的天使，心下好笑，天使，果然是無知的家夥，“你不怕我？”
理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麽叫害怕，我只知道我沒見過你。”
“我能摸摸你嗎？”
理這麽開口，不等黑蛇同意，她白皙的手已經撫上了它冰冷的鱗片，“是冷的。”
黑蛇見她如此不知所謂，身體搭上她的手臂，低頭，尖銳的獠牙瞬間刺穿她的手腕。
理忍不住皺眉，手腕處傳來一陣接一陣的痛感，她縮回手，看著手腕上的牙印滿眼不解。
黑蛇順著她的手臂纏繞上她的肩膀腰腹，“疼嗎？”
理眨眨眼，“疼是什麽？”
黑蛇：“……”
“就是剛剛的觸感。”
理若有所思，隨後將另一只手腕湊到黑蛇面前，“你能再咬一次嗎，在這只手上。”
黑蛇微怔，旋即變成男人的模樣，擡手捂住臉低低的笑起來，“你是真蠢還是假蠢，我剛剛咬了你，你讓我再咬一次？！”
理一眨不眨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對方的衣著很暴露，和天使完全不一樣的著裝。
後背鏤空的黑色半透上衣緊貼在身上，下身一件只包裹住重點部位的三角皮褲，若隱若現的黑絲上套著四五個皮質的腿環，緊緊的扣在腿上。
甚爾笑了很久，隨後他抹去眼角的淚，上前一步攥住理擡起的手腕，湊到唇邊，“你確定要我對著這裏咬下去嗎？”
說著，他吐出鮮紅的蛇信子輕輕舔舐著她細嫩的手腕，尖銳的獠牙抵住皮膚，深深淺淺的輕咬卻並不刺入。
理看著他，“請你再咬一次。”
甚爾微楞，下一秒尖牙刺入她的皮肉，帶著熟悉的痛感，“如你所願。”
結束後，甚爾松開理的手腕，理望著一左一右兩手腕上對稱的血洞，臉上露出了輕淺的笑容。
這樣好看多了。
甚爾：“……”
這並不是他期待看到的表情。
想到什麽，甚爾壞笑著從身後掏出一枚紅彤彤不帶半分雜色的蘋果遞給理，“吃下這顆蘋果，你會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
理看了眼蘋果，擡手用發帶束好長發，隨後鞠躬告辭，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甚爾舉著蘋果楞在原地，不明白為什麽那個傻白甜天使會沒有猶豫的離開。
他化作一陣黑煙閃現到理身邊擋住她的去路，“你不想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嗎，吃了它，你的世界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理低頭看看他手裏的蘋果，“神域者說過不能吃餐桌外的果子。”
神諭者，傳達神諭的使者，總在向天使們傳達著神的旨意。
神說，天使的餐食只會出現在凝聚有神力的餐桌上，餐桌以外的一切食物都是不允許被食用的。
甚爾：“……”
真是一位優秀的神明。
看著理還要走，甚爾又喊住她，“你不好奇嗎？”
禪院理搖搖頭，“我不好奇。”
甚爾：“……”
和這種愚蠢的天使，真的是完全沒辦法溝通！
甚爾也懶得繼續跟理糾纏，下身幻化成蛇尾，卷住她的腰身，帶著人來到天堂的邊緣，一躍而下。
下墜的過程並不好，等到理再次清醒，看到的是和天堂截然不同的地方。
她赤著腳站在地面上，周圍是一群穿著怪異的家夥，他們和她一樣擁有五官，長相卻和她平日裏見到的天使很是不同。
理擡腳要往前走，一只大手從後面環住她的腰將她抱進懷裏，耳邊傳來男人的低笑，“歡迎來到不能隨心歌唱歡笑的愛與欲望的世界！”
理歪頭看向甚爾，不明白他在笑什麽，而且……
“你的衣服變了。”
理扯了下甚爾這會兒穿在身上的緊身上衣和下身的寬松長褲，結果手卻被他按住。
“那身是我在地獄時才會穿的衣服，現在是人類世界，不合適。”
甚爾這麽說著，隨後擡手打了個響指，理身上的白紗立馬變成正常的衣服。
他還要說些什麽，只感覺迎面落下一計拳頭。
捂住臉，甚爾一臉怒意的看向對他發難的理，“蠢貨，你在幹什麽！？”
理面不改色，“地獄裏生活著惡魔，而惡魔是邪惡的存在，神這麽說的。”
“所以你就打我？”
“嗯。”
甚爾：“……”
真的是完全沒辦法溝通！
理扯開甚爾環著她腰的手，退後兩步，雙手在胸前合十，聖光自她身後顯現，預料之中足以將她包裹的巨大翅膀卻沒有出現。
理回頭看看後背，只有一對小翅膀，看樣子很難帶她飛起來。
這和神說得不一樣。
神說不小心掉下人間，可以召喚翅膀，翅膀會帶著她返回天堂。
甚爾上前一把拽住理的手，“別費力氣了，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幹嘛咬你，是詛咒啊，笨蛋！”
“你回不去天堂，現在就只能跟著我了！”
“……”
甚爾帶著理來到一家高檔餐廳，鮮花裝點的桌面上，侍者端上來兩盤半生不熟的牛排。
甚爾給自己戴好餐巾，慢條斯理拿起擺放在一側的刀叉將牛排切成小塊放進嘴裏咀嚼。
理坐在甚爾對面，看著眼前從沒吃過的，血淋淋的牛排，她低頭小心翼翼的聞了下。
是她從來沒聞到過的味道。
甚爾吃完一整塊牛排，見理的那份還沒有動，不由得開口，“這裏不比天堂，更何況在天堂你都需要吃果子裹腹，現在被壓制了神力，不吃東西，你會餓的。”
說著，他將她的盤子拉到跟前，切下一小塊牛排，用叉子插著遞到理的嘴邊，“吃吧。”
理搖頭，“不能吃。”
“又是神說的？”甚爾沒好氣地看她一眼，隨後將沾著醬汁的牛排塞進自己嘴裏，“管得可真寬，你就沒點自己的主見嗎？”
理眨眨眼，點頭，“有。”
她有自己的主見，雖然神說過很多話，她也會記住，但對於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從來不會在意神的旨意。
是的，理是一個叛逆的天使，當自己的主見和神的旨意不沖突時，她會無條件遵守神諭，可一旦她生出別的心思，她就會在明知錯誤的情況下選擇違背神諭。
換言之，無論是之前的紅蘋果，還是現在的牛排，都沒能讓理生出興致，甚爾才會被毫不留情的拒絕。
甚爾抿了下嘴角，對於理說得主見，他是半個字都不信。
慢悠悠吃完兩份牛排，結完賬牽著理從餐廳出來，他不出意外地又被她揍了一拳。
甚爾瞪她，“打上癮了是不是？”
理搖頭，“沒有上癮，想打就打了。”
甚爾：“……”
對於理的隨心所欲，甚爾很是無語，將人帶到他在人間的住處，給她開了電視，又塞了那顆紅彤彤的蘋果過去，“別說我虐待你，餓了就吃這顆蘋果。”
說完，甚爾也不管理什麽表情，徑自脫了衣服鉆進浴室洗漱。
半晌後，洗漱幹凈的甚爾從浴室裏出來，他只在胯上裹了條浴巾，畢竟接下來他要享受他的美餐了，沒道理穿太多給自己添麻煩。
客廳裏，電視上放著甚爾特意找好的動作片，畫面極具張力，聲情並茂，誘人心癢。
理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如紙般純潔的人手裏捧著完好的蘋果，一瞬不瞬的緊盯著電視上播放的內容。
甚爾大喇喇地坐到理身邊，擡手將她攬到自己懷裏，讓她像孩子一樣坐在他腿間，後背抵上他的胸膛。
“有什麽感覺嗎？”甚爾摩挲著她的腰肢，壓低嗓音湊近她耳邊低語，聲音魅惑沙啞。
手下的肌膚細膩滑嫩，甚爾心頭微動，他得承認，即使在長相近乎完美的天使中，理的長相也是最拔尖的存在。
無視甚爾亂摸的大手，理微仰起頭回答他的問話，“沒什麽感覺。”
“他們就是頻繁的在重覆一些動作，看上去和總在不停歌唱的天使也沒什麽區別。”
甚爾一頓，他早該想到天使是沒有情.欲的。
有些事兒，他只需要付諸於行動就好了！
甚爾把頭搭在理的肩頭，微涼的蛇信子自嘴中探出，一下下輕掃著她頸部細嫩的皮膚。
感受著她跳動的脈搏，甚爾的豎起的獸瞳緊縮，內心陡然間迸發出一股想要將她撕碎的沖動。
他閉了閉眼，腦海中顯現出她的眼，如水一般澄澈的藍色，瞳孔卻是扁長的。
對啊，他是狩獵者，而她是獵物，從眼睛就可以看出，不是嗎？
甚爾扯著嘴角笑了，露出獠牙，任尖銳的牙齒刺破她喉間的皮肉。
血腥氣總會讓狩獵者越發興奮。
再次感受到甚爾所說的痛感，理蹙起眉頭，聲音沒什麽波瀾的開口，“你和他們不一樣。”
甚爾一頓，“什麽？”
理擡手指向電視中還在上演的動作片，“他們，裏面的男人。”
甚爾笑了，“當然不一樣，因為我是蛇啊。”
……
隔天，甚爾從床上醒過來，身邊卻不見理的身影，他蹙眉，披了衣服從床上起身。
在房子裏轉了一圈，甚爾最終在浴室找到了她。
彼時的理正蹲在地上，銀白色的長發披散到地上也沒去顧及，只費力地扯著身後的被弄臟的翅膀清洗。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理回頭，看到將她翅膀弄臟的罪魁禍首，臉色有些不大好。
“你昨天把我的翅膀弄臟了。”
甚爾抿唇，想到昨晚扯著她翅膀時的放肆，難得臉熱了下。
但誰能拒絕天使的翅膀呢！更何況他還是只惡魔！
甚爾蹲下，單手將理按到浴缸的邊緣，扯著她的翅膀，動作細致地替她清理翅膀上沾著的汙漬。
洗幹凈後，理抖了抖翅膀，看也不看明顯不對勁兒的甚爾，頂著一身的斑駁，徑自跑到陽臺上舒展開羽翼曬太陽。
甚爾看看她，又低頭看看，無奈自己解決。
得益於翅膀很小，理很快就將翅膀曬幹了，她摸摸肚子，像那只惡魔說得那樣，她餓了。
理回到房間，推開門進屋，不顧還在忙碌的甚爾，開口道，“我餓了。”
甚爾抿唇，啞著嗓子示意她去客廳，“沙發上有昨天給你的紅蘋果！”
理搖頭，“我不想要那個，我想要天上的果子。”
甚爾看著她即使經歷過歡好，也對情愛之事無動於衷的臉，“那你等著，我過後給你找找。”
理點頭，離開前，她湊到甚爾身邊，面無表情的對著他的臉來了一拳。
甚爾：“……”
甚爾應的痛快，等到真正想辦法給理弄果子的時候，他卻是犯了難。
沒有犯下殺戮和情.欲的惡魔能在不驚動天使的情況下進入天堂，他當初能悄無聲息前進去靠的就是這一點。
現在……
甚爾沒法，哄著人吃了些地上的普通水果，後面直接找上魅魔九十九由基，“你手下有沒有還沒犯過殺戮和情.欲的惡魔？”
九十九由基挑眉看向明顯變得有些不一樣的甚爾，“你在求我？”
“就問你有沒有！”
“有，肯定是有的，你要用來幹嘛？”九十九由基擺弄著指甲，想到先前和甚爾那家夥的賭註，覆又開口，“還有賭註的事兒，你有沒有成功哄騙天使吃下善惡樹上的果子？”
想到某個死活不肯吃紅蘋果，想起來就要給他來上一拳的天使，甚爾無奈扶額，“還差一點兒，我肯定會哄她吃下的。”
九十九由基聳聳肩，“行吧。”
話音落下，她擡手在空中一畫，立刻有小魅魔受到召喚過來。
不等小魅魔和九十九由基說上一句話，甚爾就飛也似地將魔拽走了。
看著甚爾離開的背影九十九由基勾唇笑起來，愛與情.欲的世界是沒有人能隨心所欲的！
從甚爾那裏得知自己任務的小魅魔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淪落到去天使餐桌上偷果子的程度。
心驚膽戰地去，有驚無險的回來，小魅魔把果子交給甚爾，“那個，沒其他的事兒，我就要先走了。”
甚爾檢查過果子，滿意的點點頭，想到什麽他又叫住人，“短期內別開葷，之後還要用你呢！”
小魅魔：“……”
果然，前輩們說得沒錯，純情的魅魔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嗚嗚嗚！
拿到果子後，甚爾將其帶給理，看著對方乖巧咬果子的模樣，他忍不住犯賤，“小天使，與惡魔歡好是什麽心情？”
理咬著果子搖頭，“不知道。”
“那我們就多嘗試幾次。”
……
因為甚爾是惡魔，對歡好一事他總是格外上心，可閑下來的時候，他也會陪理出門走走。
日子也就在這樣一天天的過。
理不知道怎麽形容她現在的生活，但最起碼，只要她願意，在人間的每一天都可以過得不一樣。
這天，理正抱著果子啃，想到什麽後，她將手臂湊到甚爾嘴邊。
甚爾低頭吻了下她的手腕，“怎麽了？”
理一邊啃果子，一邊無辜的給了甚爾一巴掌，“詛咒不見了。”
這兩天她總感覺後背有些癢，應該是要長翅膀了。
甚爾捂著被扇紅的臉，無奈張嘴咬上她的手腕，“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吃那顆蘋果呢？”
理不解，“不想吃也要有理由嗎？”
望著那雙淳澈的眸子，甚爾輕輕按了下她頭頂翹起的呆毛，“隨你開心吧。”
甚爾很滿意此時的生活，因此對與九十九由基的那份賭註，他早沒了當初的勢在必得。
可，意外還是來了。
神諭者出現，帶走了理。
天堂聆聽神諭的聖殿內，理默不作聲的跪在地上，在她面前是曾經親手替她摘去白紗的神諭者。
神諭者一身莊嚴的白袍，他看著理，像看個不懂事的頑劣孩童。
“理，神對你是全知全能的，祂憐憫你只是被那惡魔所誘騙，如果你現在回歸正途的話，神將選擇饒恕。”
理擡眼，眸子是一如既往的澄澈，“如果我拒絕呢？”
神諭者楞了，他極其慌亂的轉身，因她無知的話語和神辯解，“神啊，她還是個孩子，請您饒恕她的無知。”
“我什麽都知道，他是試圖引誘天使墮落的惡魔，他——”
“住口！”一向溫和的神諭者看向理，語氣無比嚴肅，“你只是被那只惡魔迷惑了心智，才在那堪比煉獄的人間流連！”
理開口，“我以為神諭者是不會說謊的，您知道我不是。”
黑與紅本是不該出現在天堂的顏色，她很聰明，怎麽可能不知道他是惡魔呢？
而且，她明明可以選擇抵抗他的所作所為，終是放任了他的行為。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更適合生活在那個被神諭者稱為人間煉獄的地方。
神諭者不讚同的看向油鹽不進的理，他擡手，示意其他神諭者將理關押起來，“帶她下去，等她清醒了，再去談論那些問題。”
被帶走的時候，理沒有掙紮，直到她看到天堂中一抹染了血的黑影突破重重包圍朝她沖了過來。
他遞給她一顆蘋果。
他和她說，“吃了它。”
這一次，她聞言聽話的張開了嘴。
善惡果入腹，也便有了情.欲。
滿頭銀發在瞬間變成黛色，天使的羽翼片片垂落，取而代之的是不屬於天堂的黑羽。
理偏頭看向神諭者，“墮天使要遭受驅逐，永生永世在人間漫游，希望您還記得。”
神諭者深深望了眼理，終是無奈擡手下達驅逐的命令。
帶著受傷的甚爾重新回到人間，理斂了羽翼，甚爾繞到她身後擁住她，長長的蛇信子輕蹭在她的耳垂。
“歡迎來到愛與情.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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